［枭羽］避无可避（番外）
关于上一篇双A的一点点补充。时间线是两人刚决裂后的一段时间。有棘羽闺蜜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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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亚本来没有抽烟的习惯。直到他离开迪卢克，回到第八区。
在这之前他就明白，自己接手的根本不是什么M市的庞大势力，而是一堆无人肯管的烂摊子。黑道本就乌烟瘴气，更别提这个群龙无首、混乱棘手的第八区，每个人都盯着最上头的位置蠢蠢欲动，只是迫于生存压力，无论如何都不能撕破脸罢了。好在他足够利落，在解决掉口风不严的内部人员之后，再没有人知道第八区的顶头上司已经换了人，毕竟领导从未抛头露面。他们只需要知道，一位新来的年轻alpha深受老板重用，这就够了。
M市按照惯例邀请新晋大佬出席私下举办的宴会，并极力称赞了凯亚的行动力，只字未提第八区老板的事情。这让他很满意。签完协议，他礼貌地接过高层递来的烟，又陪着喝了几杯酒，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。谁知临近末了，兴致大发的高层被凯亚的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十分愉悦，竟然酒后失言，说了些不该说的。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高层也自觉失言，一脸尴尬地笑着。
凯亚并没有生气。倒不如说，他从不会把这些负面情绪展露给不该展露的人看。他依旧是那样和善地微笑着，安稳着惊慌失措的众人。
没关系。他说。我确实是从迪卢克那里出来的，这无须避讳。能有今天，都要感谢老板和第八区的各位对我的信任才是。
说完便举杯，向众人致意。
高层知道他在给自己台阶下，酒也醒了一半，被人搀扶到座位慢慢坐下。他欣赏地看着这个老成持重的年轻人，劝和道。
或许你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……没有永恒的朋友，只有永恒的利益。
凯亚坐在他的对面，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座椅里，优雅地翘起腿。
感谢您的好意。他再次举起酒杯，轻抿一口。
但凡了解一点他和迪卢克之间的过往，也不至于会说出「没有永恒的朋友，只有永恒的利益」这种狗屁一样的话。
宴会一结束，凯亚便跑去酒店顶楼透气，顺便点燃了那支烟。
凌晨三点，无聊至极。看着楼下的刺眼车灯，以及送行领导的那些谄媚嘴脸，凯亚突然感到一阵不适。
很少有人这样公开而不计后果地冒犯到他头上来。别的姑且忽略不计，但那一句「迪卢克也真舍得放你走」可真是狠狠戳到他的痛处了。整个M市都知道他和迪卢克之间发生了什么。作为罪魁祸首，居然也能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。他握拳砸向栏杆，顶楼立刻发出沉闷的轰鸣声。
可对方是高层，身份敏感，他动不了。凯亚沉默地看着那几辆豪华轿车渐渐驶远。他讨厌这种被支配的感觉。
你也不要太在意了。他只是在试探。
罗莎莉亚抱着他的外套，出现在身后。
我知道。他缓缓吐出烟雾。他懂什么，都是些玩笑话。
罗莎莉亚点点头。那就好。
半晌后，她又犹豫地开口。
也许，你可以悄悄回去，见他一面。
凯亚微微侧头，那只如水晶一般透亮的蓝眼睛渗出丝丝冷意，让修女直接噤了声。
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。他一直都清楚。和迪卢克处于对立面只是迟早的事情。
他现在所做的都只是在防止一切变得更糟。
如果是你，你会怎么做。凯亚用平静到冷酷的眼神看着她。
我？至少我不会蠢到和一个alpha谈恋爱。罗莎莉亚把外套递给凯亚。我是个正常alpha，喜欢omega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，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那种。
也许她是对的。凯亚弹了弹烟灰。他和迪卢克攻击性都太强。他们像两只野兽相互撕扯着生存，陷入令人痛苦的爱意之中无法自拔。
你还在恨他吗。她又问。
恨他？恨他什么？凯亚叼着烟笑起来。恨他对着我开了那几枪吗？
提起这个，她突然没由来地感到一丝寒意。
哦……我很抱歉，但是凯亚，别提那天的事……
回想起那个暴雨之夜——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情形。
那时的迪卢克还会亲自作战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退居幕后，操盘指挥。凯亚也还不是什么情报贩子，他是一个真正的杀手。毫不夸张的说，那时的他们确实是噩梦一般的存在，身着黑衣，游走于黑夜，无人可挡。迪卢克冲在前面，极为罕见的怪力让他可以相当轻松地在人群之中厮杀，而凯亚屹立在暗处伺机而动，为他守住背后，清理掉所有试图暗中偷袭的人。他们的感官敏锐到可怕，几乎没有人能躲过他们的追杀。那一红一蓝两双眼睛在黑暗中露出的锋芒，足以让整个M市下层闻风丧胆。
包括罗莎莉亚。那一夜她带着人从另一条街道潜入，碰巧对上了那两双眼睛，向来毫无畏惧的她第一次心生退意。
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那一场变故，她侥幸躲过一劫，现在又阴差阳错地和他们的其中一位成为合作伙伴。命运真是……奇妙得让人感叹。
差点忘了你也是当事人之一。
凯亚的表情温和了一点，他轻笑两声。见证了一场精彩的兄弟阋墙，感觉如何。
这还需要问吗。罗莎莉亚心想。自从那一夜过后，她甚至一度无法直视凯亚的那双蓝眼睛，即使他看上去是那样的风度翩翩，谦和有礼。
不怎么样。她僵硬地回答。我后来做了好久的噩梦，总感觉自己会被你们杀掉灭口。
凯亚再度笑了出来。他向后抓了一把头发，修长手指插入暗蓝色的发丝之中。
我也做了好久的噩梦。他说。
他和迪卢克从不用枪。其实也可以说成，从来用不到枪。
枪会让人产生依赖感，会让人有一种自己已经所向披靡的错觉。但凯亚知道迪卢克枪法很好。他私下经常练习。凯亚很喜欢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瞄准射击的动作。迪卢克侧脸的线条很好看，高挺的鼻梁，薄薄的唇，看起来冷漠又高贵。他的手也很稳，他从未见过那么稳的手。
而最讨厌的是，这只手会抢走自己的酒杯——迪卢克认为酒精会影响工作效率，拿刀的手会抖。不论凯亚如何解释，他都不能容忍哪怕是非工作时间的大量饮酒。
不过这时他就可以悻悻地躺回沙发上，假装生气。迪卢克总会俯下身，亲吻他的面颊和嘴唇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雪松味道。他们一直都很有默契，只需对视一眼便可猜出对方的内心想法。缠绵一番后，再贪心地向对方无休止地索取着，似乎永远都不会餍足。
他们还年轻。凯亚被他压在身下时总会这样想。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。
漆黑的雨幕之中，借着路灯的昏暗灯光，凯亚看见了迪卢克惨白的脸色。雨水落在他身上，冲刷掉那些肮脏的血液。
他手中的枪管还在发烫。
凯亚从未见过他的同伴、义兄，他的爱人露出这样苦涩的表情。太难看了，他心想，怎么会有人这样糟蹋一张这么好看的脸。暴雨浇在他身上，疼痛使视线渐渐模糊，但他还是看到了迪卢克转身离去的身影。
那红色的长发在黑夜里十分扎眼，凯亚的眼睛也被那火焰一样的颜色深深刺痛。
那一夜过后，M市高层松了口气，悬着的心也落了地。令整个M市胆战心惊的二人组合终于就此消失。至于那些拙劣的借口，什么内鬼，什么背叛，都不重要了，他们知道没有人会相信。并不需要他们彻底反目，只要让他们知道高层不是可以无视的力量，已经足够。
我很欣赏他壮士断腕的果断。凯亚盯着燃烧的烟头。他开的那几枪一丝犹豫都没有。
然而你还是活得好好的。罗莎莉亚打岔道。你仁慈的义兄，精妙地避开了你的所有要害。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，尤其是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雨。高层都吓坏了，他们都觉得迪卢克恨透了你，铁了心要杀你。
那是自然，他枪法好，演技也不错。凯亚又补充了一句。他的所有能力都很强。
……呃。罗莎莉亚为难地看着他。好吧。
凯亚瞥见她古怪的神情，叹了口气。女孩子家家，不要老往那些奇怪的地方想。
我不是有意的。罗莎莉亚立刻说道。天亮以后我开车送你回去。那个时候高层全走了，没有人会看见你在我的车上，也许你还可以去看看那位仁慈的义兄。
没兴趣。凯亚随口回道。比起他那张冷冰冰的臭脸，我还是对午后之死更感兴趣一点。
但你刚刚还夸他能力强。罗莎莉亚腹诽着这一对别别扭扭的小情侣。难道现在的alpha都流行这样谈恋爱吗？太怪了吧。
百里之外的迪卢克打了个喷嚏。新来的秘书生怕自己饭碗不保，赶紧调高了办公室的空调温度，战战兢兢地递上了剩余的几份文件。
第八区？
迪卢克啜饮一口热咖啡，把文件放下。
是的。秘书心虚地看他。
谁让你送来的。迪卢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秘书大着胆子开口。上次您问了几句第八区的事，我就猜到您可能想深入了解一下，就……
你倒敢猜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老板低沉的声音似乎变得和缓了一些。
出去休息吧，没你什么事了。
呃，好、好的。秘书迅速离开了办公室，关门的那一瞬间，他好像看到老板脸上多了一点笑意。
太可怕了。秘书搓了搓胳膊，头也不回地跑了。怪不得都没有人愿意当迪卢克大人的秘书，看来这份工资真不是那么好拿的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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